Matters上前几日有人(帐号为freefromwechat,应系专门注册)刊发《 逃离微信宣言 》一文。近因友人推荐而找来读了一下。我一直是微信的反对者,但客气地讲,这篇“宣言”说得并不太好。

“宣言”并未指出微信的诸多决定性缺陷,如对搜索引擎关闭、诸多功能与公开互联网隔绝、公众号文章URL中记录大量用户信息、非移动端功能长期得不到重视等等。

一些指责是对的,例如审查机制不透明,但谈得非常隔靴搔痒。我的观感是,作者并未真的搜集足够多的关于微信封闭性的资料;本文所引用的文献和外部链接非常少,仅有境外帐号发言不可见这一件事,这在微信的缺陷中属于细枝末节。

关于微信公众号文章的评论区是否能促成“公共讨论”这一点,以目前境内哗众取宠、扣帽子、打棍子等骚扰行为十分普遍的状况而言,也许开放评论区也并不能改进讨论环境,而会给作者带来更多困扰。

此外,作者也没有明确地试图将微信的产品自身缺陷与其他干涉微信用户体验的因素剥离开来。事实上,关于微信的言论审查、以言入罪,归给产品自身缺陷,可能很勉强。尽管在用户一侧,逃离微信并不需要这么细分的理由,但这作为论述而言肯定是不应当的。

作者花了许多篇幅强调telegram的优势,但在目前境内舆论环境管控的大背景下,以及骚扰、举报和哗众取宠都非常多见的“小气候”中,一味强调telegram是不可取的。毕竟,即便仅仅组建一个telegram群聊(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都会被微博上政治话题的大V当成“反华势力”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围攻、举报、骚扰。何况本文还希望读者能把某几张带有二维码的图片分享到微信上,这种“宣示”对于大多数读者而言恐怕风险未免太大了,能找到的同温层远不足以抵消因此带来的可能的恶果。

这篇文章虽然在指责微信,但和气一点讲,它在文句风格、段落排布、逻辑结构上,都深受微信公众号所带来的新文风的影响。想要超越微信,喊口号、转一些危险的图片恐怕没什么用——作为个体而言,你必须真的去放弃一种社交生活;作为一种运动的倡议者而言,你必须去设法更明白地阐明微信在生活一些方面上的无意义性。